《薛仁貴征東·第十九回》

　　月英法逞蜈蚣術(shù)　藥師仙賜金雞旗

　　詩曰：

　　番邦女將實(shí)威風(fēng)，妖法施來果是兇。

　　殺得南朝火頭軍，人人個(gè)個(gè)面鮮紅。

　　那夫人年紀(jì)不上三十歲，生得閉月羞花之貌，沉魚落雁之容。四名絕色丫環(huán)扶定，出到帥營。蓋蘇文見梅氏妻子出來，連忙起身說：“夫人請坐?！泵吩掠⒆拢新暎骸霸獛洠℃砺劦媚闩c中原火頭軍打仗，被他傷了一鞭，未知他有什么本事，元帥反受傷??？”蓋蘇文道：“夫人！不要說起。這大唐薛蠻子，不要講東遼少有，就是九州列國，天下也難再有第二個(gè)的了。本帥保主數(shù)載以來，未嘗有此大敗，今日反傷在火頭軍之手，叫我哪里困得住鳳凰山，拎捉唐王？”月英瞇瞇含笑道：“元帥不必憂愁。你說火頭軍驍勇，待妾身明日出去，偏要取他性命，以報(bào)元帥一鞭之恨?！碧K文道：“夫人又來了，本帥尚不能取勝，夫人你是一介女流，曉得哪里是哪里?！狈蛉苏f：“元帥，妾于幼時(shí)曾受仙人法術(shù)，故能取得他性命?！碧K文道：“夫人，本帥受大仙柳葉飛刀，尚被他破掉了，夫人有甚異法勝得他來。”夫人說：“元帥，飛刀被他破掉，妾的仙法他破不掉的。”蘇文說：“既然如此，夫人明日且去開兵臨陣。”說話之間，天色已晚。

　　過了一宵，明日清晨，梅月英全身披掛，打扮完備，上了一騎銀鬃馬，手端兩口繡鸞刀，炮聲一起，沖出營來。在營前大喝一聲：“咦！唐營下的，快報(bào)說，今有大元帥正夫人在此討戰(zhàn)，喚這火頭蠻子，早早出營受死。”那唐營軍士連忙報(bào)進(jìn)中營說：“大老爺在上，番營中出來一員女將，在那里索戰(zhàn)，要火頭軍會她?！睆埈h(huán)說：“既有女將在此討戰(zhàn)，快傳火頭軍薛禮出營對敵。”軍士得令，傳到前營。仁貴打扮完備，同八家弟兄一齊上馬出營，抬頭一看，但見那員女將梅月英，怎么模樣：

　　頭上鬧龍金冠，狐貍倒罩，雉尾雙挑；面如滿月，傅粉妝成。兩道秀眉碧翠，一雙鳳眼澄清；小口櫻桃紅唇，唇內(nèi)細(xì)細(xì)銀牙。身穿一領(lǐng)黃金砌就雁翎鎧，腰系八幅護(hù)體繡白綾。征裙小小，金蓮踹定在葵花踏凳銀鬃馬上，手端兩口繡鸞刀。勝似昭君重出世，猶如西子再還魂。

　　那仁貴縱馬上前，喝聲：“番狗婦！火頭爺看你身無縛雞之力，擅敢前來討戰(zhàn)，給我祭這戟尖么?！泵吩掠⒌溃骸澳憔徒谢痤^軍么？敢把我元師打了一鞭，因此上娘娘來取你性命，以報(bào)一鞭之恨?！毖ΧY呵呵冷笑道：“你邦一路守關(guān)將，尚且不能同將軍抵擋一二合，何在你一介女流賤婢，分明自投羅網(wǎng)，佛也難度的了?！狈篷R過來，兩邊戰(zhàn)鼓嘯動，月英縱馬上前，把繡鸞刀一起，喝叫：“薛蠻子！照刀罷。”綽一聲，雙并鸞刀砍來。仁貴舉戟急架忙還，刀來戟架，戟去刀迎，正戰(zhàn)在一堆，殺在一起，一連六個(gè)沖鋒，殺得梅月英面上通紅，兩手酸麻，哪里是仁貴對手。只得把刀抬定方天戟，叫聲：“薛蠻子，且慢動，看夫人的法寶。”說罷，往懷里一摸，摸出一面小小綠綾旗，望空中一撩，口念真言，把二指點(diǎn)定。這旗在虛空里立住上面，薛仁貴不知此旗能傷人性命，卻扣馬觀看。

　　且講營前八名火頭軍，見旗立空虛，大家稱奇。猶如看做戲法一般，大家都趕上來看。哪曉這面旗在空中一個(gè)翻身，飛下一條蜈蚣，長有二尺，闊有二寸，把雙翅一展，底下飛出二百頭小蜈蚣，霎時(shí)間變大了，化了數(shù)千條飛蜈蚣，齊往大唐火頭軍面上直撞過來，扳住面門。嚇得仁貴魂不附體，帶轉(zhuǎn)絲韁，竟望半邊落荒一跑，自然被咬壞了。那些蜈蚣妖法煉就，甚是厲害，八員火頭軍，盡被咬傷面門，青紅疙瘩無數(shù)，都負(fù)痛跑到營內(nèi)。頃刻面脹得猶如鬼怪一般，頭如笆斗，兩眼合縫，齊跌下塵埃，嗚呼哀哉，八位英雄魂歸地府去了。梅月英從幼受仙母法寶，煉就這面蜈蚣八角旗，慣要取人性命。她見大唐將士一個(gè)個(gè)墜馬營門而死，暗想薛蠻子奔往荒落，性命也決不能保全，自然身喪荒郊野地去了。所以滿心歡喜，把手一招，蜈蚣原歸旗內(nèi)。旗落月英手中，將來藏好，營前打得勝鼓回營。蓋蘇文上前相接，滾鞍下馬說：“夫人今日開兵，不但辛苦，而且功勞非淺。請問夫人，大唐火頭軍被咬此重傷，是暈去還魂，還是墜騎身亡？”月英道：“元帥，他若不受此傷，還可逃其性命；若遭蜈蚣一口，斷難保其性命了?！鄙w蘇文聽了，滿心大悅，說：“夫人，多多虧你，本帥不懼大唐老少將官，單只怕火頭軍厲害。今日他們都被蜈蚣咬死，還有何人勝得本帥，豈不是十大功勞，都是夫人一個(gè)的了?！狈愿罃[酒，與夫人賀功。

　　再講張士貴父子，見八名火頭軍多墮騎身亡，面如土色，渾身冰冷，連說：“完了，完了。我想薛禮敗往荒僻所在，也得中毒身死。為今之計(jì)，怎生迎戰(zhàn)敵人?！贝蠹液貌恢?。且說仁貴敗走曠野荒山，不上十有余里，熬痛不起，一氣到心，跌下雕鞍，一命歸陰。這騎馬動也不動，立在面前。忽空中來了一個(gè)救星，乃香山老祖門人，名喚李靖。他在山中靜坐，偶掐指一算，知白虎星官有難，連忙駕云到此，落下塵埃，身邊取出葫蘆，把柳枝灑下仙水，將仁貴面上搽到，方才悠悠蘇醒，說：“哪一位恩人在此救我?！崩罹傅溃骸拔夷耸窍闵嚼献骈T人，名喚李靖。當(dāng)初曾輔大唐，后來入山修道，因薛將軍有難，特來相救?！比寿F連忙跪下，口叫：“大仙，小子年幼不知，曾聞人說興唐社稷，皆是大仙之功。今蒙大仙救小子性命，小子感恩非淺。萬望仙師到營，一發(fā)救了八條性命，恩德無窮?！崩罹刚f：“此乃易事。貧道山上有事，不得到營。賜你葫蘆前去，取出仙水，搽在八人面上傷處，即就醒轉(zhuǎn)。”仁貴領(lǐng)了葫蘆，就問貌一新：“仙師，那番營梅月英的妖法，可有什么正法相破么？”李靖道：“貧道有破敵正法。”忙向懷里取出一面尖角綠綾旗說：“薛將軍，她手中用的是蚣角旗，此面鼢犢旗，你拿去，看她撩在空中，你也撩在空中，就可以破了。即將葫蘆祭起空中，打死梅月英。依我之言，速速前去，相救八條性命要緊?！毖θ寿F接了鼢犢旗，拜謝李靖，跨上雕鞍。一邊駕云而去，一邊催馬回營。張士貴正在著忙，忽見薛禮到營，添了笑容。說：“薛禮，你回來，這八個(gè)人怎么辦？”仁貴道：“有救?！本桶严伤朐诎巳嗣嫔?，即刻悠悠蘇醒，盡皆歡悅，就問葫蘆來處。仁貴將李靖言語，對眾人說了一遍。張環(huán)明知李仙人有仙法，自然如意，就犒賞火頭軍薛禮等人，同回營中飲酒。

　　過了一宵，明日清晨依舊上馬，端兵出到番營前，呼聲大叫：“呔！番營的快報(bào)與那梅月英賤婢得知，今有火頭軍薛禮在此討戰(zhàn)。叫她快些出來受死。”

　　那營前小番，飛報(bào)上帥府說：“啟上元帥，營外有穿白火頭軍討戰(zhàn)，要夫人出去會他?！鄙w蘇文聽見此言，嚇得魂不在身，連忙請出梅月英問道：“夫人，你說大唐火頭軍受了蜈蚣傷，必然要死，為什么穿白將依然不死，又來營外討戰(zhàn)？”那夫人梅月英聞言，吃驚道：“元帥，那穿白將，莫非是什么異人出世，所以不死。我蜈蚣旗厲害，憑你什么妖魔鬼怪，受此傷害，必不保全性命，為甚他能得全性命起來？吩咐帶馬抬刀，待妾身再去迎敵?！?/p>

　　這一首牽馬，月英通身披掛，出了番營，抬頭一看，果然不死。心中大怒說：“唷，薛蠻子果象異人，不知得何仙丹保全性命，今娘娘偏要取你首級?！比寿F呵呵冷笑說：“賤婢，你的邪法誰人作準(zhǔn)，我不挑你前心透后背，也算不得火頭爺驍勇了?！贝唏R上前，喝聲：“照戟！”插的一戟，望面門挑進(jìn)來。梅月英急架忙還，二人殺在一堆。馬打沖鋒，雙交回合，刀來戟架叮當(dāng)響，戟去刀迎迸火星。戰(zhàn)到六個(gè)沖鋒，梅月英兩膊酸麻發(fā)，抬住畫戟，取出蜈蚣角旗，望空中一撩，念動真言。薛仁貴見了，也把鼢犢旗撩起空中，他也不曉得念什么咒訣，自有李靖在云端保護(hù)。兩面綠綾旗虛空立著。一邊落下飛蜈蚣，一邊落下飛金雞，那飛蜈蚣，變化幾百蜈蚣，飛過來；那飛金雞，也化幾百，把蜈蚣盡行吃去。嚇得梅月英魂飛魄散，說：“你敢破我法術(shù)么?！边B忙掐訣收旗，卻哪里收得下？只見蜈蚣角旗與鼢犢旗悠悠高上九霄云內(nèi)，一時(shí)不見了。仁貴心中大悅，便把葫蘆拋起空中，要打梅月英。誰知李靖在云端內(nèi)把手一招，葫蘆收去，薛仁貴膽放心寬，把方天戟一起，縱馬上前，照定月英咽喉中插一戟刺進(jìn)來。這梅月英乃是女流，又見法寶已破，心內(nèi)焦悶，說聲：“不好，我命死也?！币屑芤褋聿患傲?，貼正刺中了咽喉仁貴陰陽手一翻，轟隆響挑往營門去了。這蓋蘇文在營前看見，放聲大哭說：“啊呀，我那夫人啊?！卑殉嚆~刀一起，豁刺刺沖上前來說：“薛蠻子，你敢把我夫人傷害，我與你勢不兩立。我死與夫人雪恨，你死乃為國捐軀。不要走，本帥刀來了！”望仁貴劈頂梁上砍下來，這一刀，廿四分本事多顯出在上面。仁貴把戟架在一邊，馬打交肩過去，英雄閃背回來。仁貴把方天戟直刺，蓋蘇文急架忙還。二人斗到十六個(gè)回合，薛仁貴量起白虎鞭來，蓋蘇文一白光，就嚇得魂不附體，說：“阿呀，我命死也?！甭月灾靡幌?，鮮血直噴，帶轉(zhuǎn)絲韁，望營前大敗而走。薛仁貴大喜，回頭對營前八位兄弟說道：“你們快同張大老爺、小將們，扯起營盤，沖殺番兵，一陣成功了?！北娙舜饝?yīng)一聲，八弟兄各將兵刃擺動，催馬沖殺四面番營。張環(huán)父子領(lǐng)了大隊(duì)人馬，卷帳發(fā)炮，沖向番帥營來。這番鳳凰山前大亂，薛禮隨定蓋蘇文沖到帥營中，把小番們一戟一個(gè)，挑得番兵走的走，散的散，死的死。蘇文見火頭軍緊緊迫來，嚇得魂飛魄散，只得兜住絲韁，望內(nèi)營一走，砍開皮帳，竟走偏將營盤。哪知仁貴趕得甚緊，又且番營層層疊疊，人馬眾多，不傷著自家人馬，一時(shí)逃走不出，仍沖到鳳凰山腳下。忽前邊出來一班火頭軍，高聲大喝：“蓋蘇文，你往哪里走！我們圍住，取他首級?！本湃藝。焉w蘇文棍棍只望顱頭打，刀刀只向頸邊砍，槍槍緊緊分心刺，斧斧只劈脊梁心。殺得蓋蘇文招架也來不及，被他們逼住，走也走不脫，架得開棍，那邊李慶紅插一刀砍將過來。蘇文喊道：“不好！”把身軀一閃，肩尖上著了刀頭，連皮帶肉去了一大片，口中叫得一聲，傷壞那邊。王新鶴喝聲：“喝槍罷！”颼這一槍，分心挑將進(jìn)來。蘇文說聲：“我命死矣！”閃躲來不及，腿上又著了一個(gè)槍：“唷，罷了、罷了。本帥未嘗有此大??！”他如今滿身傷壞，拚著命，見一個(gè)落空所在，把二膝一催，豁喇喇沖出圈子，望山腳下拚命一跑。仁貴就吩咐人眾弟兄，四處守定，一則沖踹，二則不許蓋蘇文出營。八人答應(yīng)，自去散在四面守住。

　　這蓋蘇文心下暗想：“你看周圍營帳密密，人馬大亂，喊殺連天，哭聲大震。我若望營中去，恐防有阻隔，反被火頭軍拿住，不如在鳳凰山腳下，團(tuán)團(tuán)跑轉(zhuǎn)，等有落空所在，那時(shí)就好回建都了?！碧K文算計(jì)停當(dāng)，只在山前轉(zhuǎn)到山后，仁貴緊緊追趕，隨了蓋蘇文團(tuán)團(tuán)跑轉(zhuǎn)。這驚動了山上天子，同著元帥、軍師出到營外，望山下一看，只見四面番營大亂，炮聲不絕，鼓嘯如雷。又聽得山腳下大叫道：“阿唷唷，火頭軍果然驍勇，不必來追！”豁喇喇盤轉(zhuǎn)前山來了。君臣往下看時(shí)，見蓋蘇文被一穿白小將追得滿身淋汗，喊叫連天，只在山腳下打圈子。朝廷就問徐先生：“底下追趕蓋蘇文那員穿白小將，卻是誰人？”茂功笑道：“陛下，這就是應(yīng)夢賢臣薛仁貴?！背⒙犚娬f是應(yīng)夢賢臣，不覺龍心大悅。就對山下大叫道：“小王兄，窮寇莫追，不必趕他，快些上山來見寡人。”連叫數(shù)聲，仁貴在山下，哪里聽得見，只在山腳下緊走緊迫，慢走慢趕。忽上邊尉遲恭說道：“陛下，為何眼見本帥細(xì)心查究，軍師大人說沒有應(yīng)夢賢臣，如今這穿白小將是誰？”茂功說：“元帥休要夸能，這是我哄你，你認(rèn)真起來，哪里有什么應(yīng)夢賢臣，你看原是何宗憲在下追他。”敬德道：“你哄哪個(gè)？明明是穿白小將薛仁貴，陛下若許本帥下去，拿他上來，看是仁貴還是宗憲？”朝廷急著想見應(yīng)夢賢臣，乃說道：“元帥，快快下去拿來?！本吹驴缟系癜埃壬w蘇文轉(zhuǎn)過了前山，后面就見薛仁貴跑來。他就一馬沖將下去，卻正在仁貴身后，雙手一把扯住薛禮白袍后幅，說：“如今在這里了?！笨偸俏具t恭莽撞，開口就說：“在這里了?！毖θ寿F尚信張環(huán)之言，一聽后面喊叫在這里了，扯住衣幅，不知要捉去怎樣，不覺嚇了一跳，把方天畫戟往衣幅上一插，身軀一掙，二膝一催，豁喇喇一聲響，把尉遲恭翻下塵埃，衣幅扯斷，薛禮拚命逃走了。蓋蘇文回頭不見薛仁貴追趕，心中大悅，跑出營去，傳令鳴金，退歸建都而去。那大小番兵齊聲答應(yīng)，見元帥走了，巴不得脫離災(zāi)難，敗往建都去了，這且慢表。

　　單講這尉遲恭，趴起身來，手中拿得一塊白綾衣幅，有半朵映花牡丹在上。連忙上馬，來到山頂。茂功道：“元帥，應(yīng)夢賢臣在何處？”敬德道：“軍師休哄陛下好了，應(yīng)夢賢臣有著落了。”朝廷道：“拿他不住，有何著落？”敬德說：“今雖拿他不住，有一塊袍幅扯在此了，如今著張環(huán)身上，要這個(gè)穿無半幅白袍之人，前來對證，況有半朵牡丹映花在上，配得著是應(yīng)夢賢臣，配不著是何宗憲，豈不是張環(huán)再也瞞不過去，要他再獻(xiàn)出薛仁貴來了？”朝廷大悅，說：“元帥之見甚高，今日必見應(yīng)夢賢臣了?！?/p>

　　如今按下山上君臣之言。單講這番兵退去，有一二個(gè)時(shí)辰，鳳凰山前一卒全無。張士貴方才吩咐安下營盤，大小三軍盡皆扎營。八位火頭軍先來繳令，回歸前營。等了半日，薛仁貴慢慢進(jìn)營，身上發(fā)抖，面如土色。立在張環(huán)案旁，口中一句也說不出了。張環(huán)大吃一驚，說：“如今你又是什么意思？”薛禮道：“大老爺救命，元帥屢屢要拿我，方才被他扯去衣幅，如今必有認(rèn)色，小人性命早晚不能保全的了?！睆埈h(huán)聽見，計(jì)就生成，說：“不妨，不妨，要性命，快脫下無襟白袍與何大爺調(diào)換，就無認(rèn)色，可以隱瞞了。”正是：

　　奸臣自有瞞天計(jì)，李代桃僵去冒功。

　　畢竟張環(huán)冒功瞞得過瞞不過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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